You're my wanderer, little wanderer,
Won't you wander back to me.

荼岩 | ANCHOR 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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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海的天总是亮得很早。窗帘没拉严,光线扒着眼皮,不依不饶。等日头将将过去,楼下又开始叮叮哐哐,扰人清眠。辗转反侧无果,昨晚刚入住的客人长叹一声,翻身起床。
敲对门没人应。下到一楼,正对楼梯的杂物间大敞着,门边堆了一些东西。他的室友——看样子一大早就起来了——正撅着屁股,一手扶着门框、一手划拉来划拉去,不知道在鼓捣什么。
“终于找到了……”安岩直起腰,一回身,冷不丁撞见本应还在安睡的客人,吓了一哆嗦,手上拎着的两只防水胶靴跟着一抖。
“早早上好!”伸手不打笑脸人打笑脸人不是人——安岩在心里祈祷,顺带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:“昨晚睡得好吗?”
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,被吵醒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道:“多亏你的牛奶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安岩把这句话当做赞美,心安理得地接受了。他关上杂物间,抱起门边的一堆东西,下巴指了指厨房:“烤箱里有烤好的面包片,桌上还有牛奶,平底锅里的鸡蛋和小香肠是我五分钟之前煎的,应该还没有凉。你先洗漱,吃完我们就出发。”说罢抱着那堆东西出门了。
再回来的时候,对方已经穿戴整齐,风衣板正服帖,扣子扣得一丝不苟。安岩点点头,取下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钥匙:“走吧。”

时间还早,太阳已经十分明亮。隔壁妇人抱着衣物出门,挂到造型奇特的白色篱笆上晾晒。港口那边似乎有集市,声音远远传来,很是热闹。两人溜溜达达绕过集市,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码头。
码头泊着一艘舢板,白漆鲜亮,跟周围的渔船对比鲜明。待同行的人上船坐稳,安岩一圈一圈松开缆绳,自己也跳上去:“这是我跟大胡子船长——别这个表情,我们都这么叫他——临时借来的舢板,刚检修完,虽然锚没来得及更换,不过不打紧。我们将乘坐它去近海转转,顺便寻觅午餐。”
随船的备桨一撑,船首背离码头。坐在船尾的人使劲一拽引擎绳,柴油发动机吸入油气,突突运转起来。舢板破开浪头,直奔开阔的海域而去。

天空被雨水洗了个通透,纯粹的蓝充斥视野。鱼划过天空,鸟飘在水里。
淡淡的咸腥钻进鼻腔,把柴油味挤出脑壳,找回一丝清明。原本垂手僵坐的年轻人仰头,深深呼吸——
海的味道。

船开出一段距离,出发时的码头早已不见。港口被远远甩在身后,变成指甲大小的缩影。舢板发动机关闭,也不下锚,任水流裹挟,慢慢滑行。
“喏,”安岩打开船尾的置物箱,拿出早上翻出来的胶靴,递给前座,“一会儿船舱可能有水。看你的皮鞋挺贵的,我给你准备了这个。”
“……这船漏水?”刚脱离晕船的人没反应过来。
“不,”安岩已经开始组装钓竿,“只是以防万一。”
打开盛满鱼食的饵料盒子,捏起一撮熟稔地上好饵,他把手伸到水里,试了一下温度,转向背风向阳的一面抛钩,待浮标稳定,便开始左右大力拖拽。如此反几次后,水桶里已经小有收获。
两个人其实吃不了多少。见午餐材料够了,安岩摘下鱼钩,将刚钓上来的鱼扔回海里。
船上的另一位乘客始终望着他拖钓的那片水域,视线没有焦点。只有当水花溅到身上、洇开痕迹,才会想起来躲上一躲。
“昨天……下了一夜雨,”见对方闷闷不乐,安岩自说自话,试图打开话题,“海面不平静,鱼会躲到海底。现在太阳出来,水面温度慢慢回升,浮游生物都聚集在水面,鱼也跟着上来,是拖钓的好时机。”
他假装活动筋骨,将钓竿递过去:“你要试试吗?”
——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。安岩叹气:“这么美的景色,用来当‘消沉’的背景板,未免太可惜了。”
对方仍旧偏着头,不发一语。刘海半遮半掩,挡住一切来自外界的、善意或是恶意的探寻。阴影之下,那双眼睛是灰蓝色的。
而它们本应和海天一样蓝。
“情绪憋在心里是会憋坏的。”年轻的向导斟酌词句,使语气尽量真诚,“如果需要的话,我可以成为一个称职的树洞。”
没有应答。
“……好吧,是我唐突了。”安岩转回去,准备继续抛竿,却被脚下一阵晃动打断。一回头——刚才沉默的人站在一步之遥,手里拿着那盒还剩大半的鱼饵:“不用放饵吗?”
“不不用了!用光了大胡子会生气的……”
受宠若惊之余,他忽然想到一个点子,于是两眼一眯,摩挲下巴上不存在的胡茬,压着嗓子道:“嗨,年轻人,你想试试别的‘鱼饵’吗?”

为了保持船身平衡,年轻人站在原处,看他的向导两步跨到船尾,差点把置物箱翻个底朝天,成功找到一只……金属茶勺。
把鱼线绕着勺柄缠了几圈系好,向导又兴高采烈地迈回来。船身猛地一歪——他不得不后撤一步,被激起的水花拍个正着,后背立时湿了一片。
这边也好不到哪去,但对方浑然未觉,顶着一眼镜片的水珠宣布:“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!”
鱼竿一甩,茶勺划过半空,留下一道闪亮的弧线。安岩故技重施,鱼线在水面拖曳出“Z”形的波纹。他一边收线一边暗道不妙——太轻了。
“再来!”一击不中,安岩不死心,又尝试了两次,终于有鱼上钩。
——还是条大鱼。
安岩一脚蹬上船舷,身体后倾,死死撑住鱼竿,仰头大喊:“快抛锚!我们要被拽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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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可以简单粗暴概括为苦大仇深忧郁青年荼和帅不过三秒岩,相遇相知相爱没有相杀的故事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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